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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看完了這封信,旖彤突然有所感觸。原來他們的愛情自一開始就有著很多的阻滯,並且不受到看好。這個意味著什麽呢?旖彤摸著腦袋不知道是否要相他們的緣分是否必須堅持下去從古廟裡來的一封信,使得她先前的決定有了動搖,不知道該不該這麽輕易就放棄。

 

「寶寶,你告訴媽媽該怎麽辦?」旖彤撫摸著肚子,自言自語道。

 

躺著在沙發上,旖彤靜靜的望著天花板,無奈的嘆著氣。如果她打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和父親相認的念頭,或許她就沒有和鵬帆見面的機會,之後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如果能夠讓她再次選擇,旖彤或許就應該趁早放棄這段愛情。這樣的話,她今天手上也不會有這個小盒子。

 

爲什麽人類在感情上永遠都抱著依依不捨的心態,不能夠豁達的說聲再見,然後當作沒有這一回事呢?爲什麽就不可以向女兒國這般情形,發生了關係都只是單方面的負擔,而不是兩個人的共擔呢?

 

旖彤為這件事情感到心煩,她萬萬沒想到鵬帆在投胎之前都已經想得如此周全,竟然會隔著世代遞信給她。這的確是鵬帆的作風,他在做某個打算和決定之前,都會先盤算好再策劃,並確保每個細節都沒有出差錯。旖彤就是喜歡他如此的作風,雖然有時候盤算得太過完善會令她毛骨悚然。

 

不過鵬帆唯一招架不住的,就是對旖彤的這份愛意。只要她堅決地小鳥依人,並取出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鵬帆就毫無招架之力的敗北,任由她這個弱女子擺佈。雖然有著這樣的能力,旖彤仍然於心不忍,畢竟她是愛著他的。

 

想起了鵬帆,旖彤又再次禁不住地回憶起他那令她著迷的雙眸,那細長的鼻梁,還有那性感的雙唇。其實她一直都認爲鵬帆如果不是大亨的兒子,也做不成一聲,他其實還可以走模特兒這條路。畢竟他天生就是個愛運動的胚子,身材挺有曲綫的。想到這裡,旖彤趕緊把自己的臉遮起來,深怕鵬帆就在她的面前,看著她這幅大野狼的樣子。

 

挺起六個月大的肚子,旖彤緩慢地走向附近的櫥櫃,取出那支偷來的香水。雖然這個味道並不是鵬帆身體散發出來的味道,不過至少是旖彤自離開他之前,曾經聞過他用的香水。另外還有一件鵬帆平時最愛穿的衣服,而旖彤也喜歡看他穿著這件衣服,握著她的手在公園的走廊上散步。

 

旖彤小心翼翼的把香水噴在衣服上,然後把它湊到鼻子前嗅一嗅。在那一瞬間,她再次掉了眼淚。原來那股味道其實就只有香水味,而衣服也僅有清潔劑的味道,卻完全沒有鵬帆的味道,剩下的只有旖彤對他的思念。不管她在怎樣拼命的聞著那件衣服,旖彤還是找不到鵬帆身上的味道。

 

一時的衝動,旖彤連忙撥鵬帆的電話號碼,才發現原來這個號碼已經停止服務。所以說不管旖彤再怎麽努力的相去向鵬帆坦白,如今他們不知道對方的所在地,電話聯絡也都不能夠了,一切也等於默然。

 

 

2

星期天的艷陽有時候非常惹人厭,尤其當心情非常差的時候,更是討厭到極端。旖彤多希望今天是個大陰天,這樣她就不需要看見太陽向她嘲笑,再用它那耀眼的光芒告訴她,世界上的每件事情,有時候真的不是如己所願。

 

昨晚穿著鵬帆那件噴上他的香水的衣服,雖然寬鬆,但卻在腹部隆起一座小山。旖彤雖然一個晚上都伴隨著眼淚水去,在臉上留下一道痕跡。衣服仍然遺留著昨天晚上噴上去的香水,雖然已經醖釀了一個晚上,鵬帆身上那股奇特的味道卻還是沒有出現,反而添加了旖彤身上的味道,大大地和她所想象的味道不一樣。

 

原本躺著的旖彤,改坐在牀沿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看放在床邊的鬧鐘,時間幾乎已經是下午一點。這也不是她搬來高雄第一次這麽遲才起床,而是每個周末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度過。她一哭就哭到淩晨兩點三點,累了方才入睡。她知道這樣沮喪對孩子不好,可是那眼淚實在是不能夠被憋著,況且她哭的時候也沒人看見。

 

旖彤起身走到浴室去關係,看見鏡子裡自己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樣子,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撐到生産的那一天。才剛剛把牙齒刷好,門鈴突然閒響了起來。旖彤幹警隨便抓了抓頭髮,就去開門。門一打開,卻令她感到錯愕,原來母親讓弟弟陪她大老遠從澎湖到高雄來。

 

「哎喲!妳看看妳。」母親一進門就抓著旖彤的臉不放。「好好的臉卻累成這個樣子。」

 

「媽,我沒事。」旖彤試著掩飾道。

 

「還說沒事,眼睛都哭成這個樣子了。」母親責備道。「想起孩子的爸爸了?」

 

「我哪有?」旖彤強詞奪理,卻有著做了虧心事的表情。「只不過……」

 

「妳說……妳說啊!」母親睜大眼睛望著旖彤,害得她的孩子好像有早產的預感。「我是生産妳的老機器,妳在我肚皮裡呆過九個月的,有什麽事情能夠瞞得過我這個老機器的?」

 

「是,妳就是最厲害。」旖彤屈服道。「你們先坐著,我先去洗個澡再出來。

 

「哦!」母親其奇怪道。「妳剛起身嗎?」

 

「嗯。」旖彤回答道。

 

「是不是昨晚又在被子裡哭了?」母親又在查詢,顯然變成了一個偵探。

 

「真的是什麽事情都逃不過妳這個女警官。」旖彤關上門,好好的清理身體。

 

 

3

「阿妞啊!快出來吃個麵了。」母親敲了門喊道。「不然麵糊了就不好吃了。

 

「哦!」旖彤正好穿上衣服,綁了頭髮就出來。

 

「妳的房子幹嘛這麽亂?」母親有些不耐煩,順手開始幫忙收拾,轉個身就看見那個詭異的盒子。「咦!這什麽來的?」

 

「媽,這個由我來收。」看見母親抓著那個盒子,旖彤趕緊把東西接過來。

 

「沒關係,我又不是想看裡面裝著什麽。」母親阻止到,然後再把盒子翻覆看個詳細。「可是妳哪裡拿來這麽奇怪的盒子啊?」

 

「哦……上次到上海逛街的時候看見的。」旖彤撒謊道。「覺得它挺精致的,順便就買下來了。

 

「這盒子的雕刻非常漂亮。」母親讚嘆道。「上海果然美麗的東西多。

 

「媽,您如果喜歡的話,下次我到上海時如果再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一定買多一個給您。」

 

「不用了。」母親擺動著手説道。「如果妳買回來的是裝飾品,咱們家業不知擺哪裡好;如果是日常用品,用了也會覺得可惜。就像這個盒子,擺著覺得可惜,用了也是覺得可惜。

 

「那還是招老規矩,」旖彤高興道。「買吃的就准沒錯。」

 

「是了,妳和那個男的還有沒有聯絡啊?」母親小聲地問,好像深怕寶寶不高興辦。畢竟老人家說如果再孩子面前說些不中聽的話,孩子會小氣。

 

「沒有。」旖彤坦白道。

 

「紙是包不住火的,」母親勸説道。「他縂有一天還是會知道孩子的存在。

 

「我打過他的電話,可是已經接不通了。」旖彤沮喪道,卻也不忘把麵條送進嘴裡咀嚼。「最後一個機會也就這樣被我錯過了。」

 

「什麽?」母親驚訝道。「妳不是都不想在見到他嗎?什麽時候又改變主意了?」

 

「去了一趟上海,見了一位老和尚,」旖彤拐個彎説道。「她勸我向他坦白,一切將會迎刃而解。

 

「哦!」母親無奈道。「也就是說法師的勸告來得太遲了?」

 

旖彤點點頭道,眼淚差點就在此掉出來。

 

「沒關係的。」母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如果命中注定是妳的,妳一定會再次遇見他的。

 

 

4

在母親幾天内的照料之下,旖彤終于有了起色,臉蛋不但紅潤,之前的憔悴和退去了許多。家裡多幾個人陪她聊天,縂比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來得好,她也才沒趕到寂寞。只不過母親年紀畢竟打了,其實這樣一來一往是非常吃力的。

 

「媽,其實您不用常常來看我的。」旖彤心疼道。「每次來都得花很多錢。

 

「妳還敢說哦!」母親責怪道。「如果我每次來妳都好好的,那我就不會這麽擔心妳了。

 

「我會的,媽……」旖彤答應道。「我會的……」

 

「只要我下一次來的時候妳還是好好的,我就不會那麽常來。」母親承諾道。

 

「好啦,我答應您就是了。」旖彤也承諾道。「我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

 

「還有,答應我不要再為孩子的爸爸掉眼淚了。」母親叮嚀道。「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就不要整天都在想著,為自己和孩子放開心胸,積極地活下去。

 

「嗯!」

 

「人哪!」母親嘆息道。「如果就只會哀悼過去的話,活著就變得沒有意義,不過只要展望未來,一切都會變得更加明朗。

 

「……」旖彤沉默不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叫她不去想鵬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或許時間會沖淡一切,讓她不再天天以淚洗臉。

 

 

5

回到家裡,旖彤和那盒子對望了好久,她還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是他自己告訴旖彤說要坦誠的,但如今就連坦誠的機會都沒有了,結果應該就是這樣了。除非奇跡出現,否則這一切或許就會變成定局。

 

她拿起那個木盒子,準備把它收藏好,或許她十年、二十年之後再取出來的話,説不定還會使一個更好的回憶。所以她決定了把這個寶貴的回憶埋在心坎深處,永遠不再提及鵬帆,讓自己過得好一些。

 

今天將會是她從新誕生的一天,所以要待自己好一些。旖彤決定今晚就去吃好的,好好慰勞自己這六個月來流過的多少眼淚,隱藏著的多少思念,還有醖釀著的多少愛戀。

 

走在大街上,雖然不能夠像以前一般輕鬆的行走著,但那夏天夜裡微微吹來的輕風仍然能夠拂煦著旖彤那微微發冷的臉蛋。來到某個街道的飯店,她不假思索的就走了進去,畢竟孕婦走了一段路,難免會覺得腰痠背痛而吃不消。

 

一踏入飯店,竟然看見李襄理單獨在飯店的角落喝著茶。爲了避免兩人出現尷尬的場面,旖彤趕緊轉身就要出去,沒料到李襄理這時卻擡起頭來,看見她正好站在門中央。他趕緊對旖彤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桌子坐下。

 

「怎麽這麽巧?」李襄理感到有點意外道。

 

「是啊!」旖彤靦腆的笑了一下。「真的很巧。」

 

「妳最近還好嗎?」李襄理繼續問道。

 

「呃……還好。」旖彤又一次靦腆的笑著。「比起剛開始懷孕,現在已經習慣多了。

 

其實自從李襄理和公司簽了合約,之後也甚少來到公司作客,他畢竟是個大忙人。後來他還是有約旖彤出來吃飯,只是她覺得自己對他而言,不管在視覺或心靈上都是各傷害。肚子一天天的膨脹,人也一天天的膨脹。

 

「最近都很少看見你來這一帶吃飯,應該太忙了吧!」旖彤心裡算一算,應該有一個月。

 

「我之前到台中公幹一個星期,之後再到新加坡兩個星期。」李襄理呵呵笑道。「前天剛回來,就想要來這傢飯店。」

 

「我們還算很有緣。」旖彤若有所思道。「竟然這樣都可以碰面。

 

「是啊!」李襄理同意道。「如果我早一些認識妳的話,或許現在咱們就不再是這樣的方式見面了。

 

「可是我和他在很多世之前就已經情定終生,只是後來沒有好的下場。」旖彤嘆息道。

 

「哦?」李襄理好奇道。「妳怎麽知道這一些?」

 

「就說我在一個機緣巧合的情況下,知道了這個天機。」旖彤微笑道。「所以現在是決定彌補的時候。

 

「妳不是說他已經離開妳,不知去向了嗎?」李襄理問道。

 

「是的。」旖彤肯定的回答道。「説不定命運會再次安排我們相遇的機會。

 

「妳有沒有想過,妳其實可以嘗試另一段新的感情呢?」李襄理把手湊前去握著旖彤的手,她趕緊抽離。

 

「女人是個非常長情的動物,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這句話一出口,旖彤的胸口有些悶熱,並且有撕裂的感覺。

 

「愛情就是一把非常強而有力的枷鎖。」李襄理嘆息道。「一旦一個人被拴住,而後要脫離的話是萬千辦困難。

 

旖彤對他這番説辭頗有同感,因爲她何嘗不是被愛情這把枷鎖拴住的人呢?在愛情走到最甜蜜的時候,那環環相扣的枷鎖愈是增加。一旦她想要捨棄這份愛情,卻發現那枷鎖是多麽的牢固,每當她想割捨一次,它就會讓她肝腸寸斷一次。

 

如今好好的過生活,或許哪一天枷鎖生銹了自動脫,又或許它會永遠拴著她,直到她回到鵬帆的身邊爲止。總而言之,她現在只希望自己把孩子健健康康的生下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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