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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鵬帆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往房子的大門走去,嘴角和臉上都可輕易看見淤青的跡象。愛美麗那天唬他的並不是假的,她的確有本事讓鵬帆生不如死。她找來了幾個街頭混混守在他家門外等他,然後叫他們狠狠的教訓他一頓。

 

「給我狠狠的打!」愛美麗當時這麽説道。

 

六個大男生你一腳我一圈的在鵬帆的身上降落,除非他是李小龍轉世,否則他再怎麽抵抗也是徒然。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鵬帆除了不停的在地上哀嚎著,根本就保護不了自己。

 

「好了!」當他的嘴角出現了血絲之後,愛美麗方才叫大男生們住手。「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違抗我的命令。

 

卸下了一時的怨恨,大夥兒便離開,留下鵬帆躺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肚子。他利用那已經被踢得刺痛的雙手另自己爬起來,然後一拐一拐的走向大門。他把鑰匙插入門鎖,利用另外一只手支撐自己的重量。鵬帆在門一打開之後便倒地卷縮,用踢的把門關上。

 

鵬帆痛得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良久都沒有任何動靜,除了那偶爾發出的呻吟聲。他萬萬沒想到愛美麗這個女人竟然狠毒到這個地步,就因爲他拒絕與她一夜消魂而已,她就擁有足夠的理由來傷害他,而且方法相當的傳統。

 

值得慶幸的是,便是鵬帆所期待的事情即將到來。房子的合約到這個月位即將期滿,所以這是他住在這閒房子的最後一個月,下個月將搬到大學宿舍去。而大學生涯的開始,也意味著鵬帆必須在他接下來的人生歷程裡做一些重要的抉擇,也就是只能夠把早餐的工作留下,其餘兩份工作會被迫辭職。

 

鵬帆已經在一個星期前跟兩家店的店主商量過,明天將是他在他們的餐廳裡工作的最後一天,沒想到他自己竟然會出個這麽大的亂子。他的臉腫得像饅頭般,身上多處更是淤傷,除了行動不方便之外,被顧客看見他這個樣子,肯定對餐廳的名譽不利。

 

想清楚之後,鵬帆打算利用生病的藉口向老闆交代,看看是否能夠從薪金裡頭扣掉一些,以補償損失。使他變成這個樣子的雖然是愛美麗,但鵬帆一點都不氣她。『不,應該說沒有氣她的餘地。』他這樣想道。『她這種自作孽的女人,只希望全世界的人都繞著她轉,心願不能達成就興風作浪,實在是太可怕了。

 

慢慢的起身,鵬帆起身走到浴室裡,打開水龍頭讓熱水注入浴缸裡,連衣服都沒脫下就整個躺在浴缸裡,感受著那將近灼傷皮膚的熱度,希望淤痕趕快退去。

 

 

2

「噢!怎麽搞成這樣?」達蒙看見鵬帆的傷勢,感覺痛到骨子裡頭去。

 

「別再多說一句話,我已經覺得夠倒黴了。」鵬帆揮著手説道。「總之我遇人不淑就是了。

 

愛美麗站在一旁,左手托著一個托盤,右手抹著桌子,樣子看起來忙極了。其實她不過來,鵬帆反倒覺得輕鬆自在,免得她得在達蒙面前對鵬帆假惺惺。事到如今,他總算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那種看來毫無縛雞之力的樣子,其實就像毒蠍子般,把你釘上了,死了都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鵬帆早就知道愛美麗是個喜歡自我蹂躪的女人,也愛糟蹋她身邊的男人。她那美若天仙的相貌和身材,不知迷倒了多少個紳士或混混。而她那裝純清的樣子,只要掀開那裙擺就全功盡棄了。

 

「你不知道嗎?」達蒙又一次和鵬帆交談時這麽説道。「她不知道已經喝多少男人干過那回事了,只是以爲可以瞞天過海罷了。

 

達蒙告訴他愛美麗的一切,已經是在鵬帆和她發生過無數次肢體關係之後的事情了。如果一個女人自己送上門,肢體關係對於一個男人來説就只是純粹兩情相悅那麽一回事。女人如果不保護自己的矜持,她和男人之間的肌膚契約又算得了什麽呢?

 

看愛美麗選擇這樣的方式來解決自己心裡的空虛,鵬帆只認爲是她自作孽,以後她會發生怎麽樣的事情,也只能怪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而鵬帆知道自己除了「巷口屋」的工作之外,都沒有其它的原因留在這個街道上了。

 

領了最後一個月的薪水,鵬帆豁達的走出夜店,然後一直往前走,似乎沒有回頭望的念頭。他並不是絕情的人,只不過擔心一旦雙眸直視著窗口,愛美麗因此會錯意,他接下來將或許就凶多吉少了。與其招惹來殺身之禍,不如一概把這不堪回首的人物置於腦後。

 

「多姆!」達蒙從後頭呼喚道。「等等我。」

 

「咦!」鵬帆撩起眉毛奇怪道。「你今天怎麽這麽早放工?」

 

「哈哈!你有所不知,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上班。

 

「怎麽都沒聼你說過?」 鵬帆又問道。

 

「其實我找到工作了。」達蒙自豪道。「電腦科技,下星期上班。」

 

「恭喜你!」鵬帆伸出右手,表示祝賀。

 

「謝謝!」達蒙握著鵬帆的手高興道。「咱們今天應該好好的慶祝。」

 

「你說得對!我們今天真的要好好慶祝。」鵬帆指著達蒙的鼻子道。

 

「可是不是這裡。」達蒙用拇指指著後方道,說完兩人便哈哈大笑。

 

兩人在街道上跨大腳步向前邁進,走在霓燈耀眼的大街道上,朝著車站走去。他們叫了一輛計程車,便從那大街到上消失匿跡。身後的夜店,更是到了晚間客人最多的時候,店裡也剛納入了新的員工,但不同的是兩個都是女的。

 

 

3

酒吧裡頭人不多,音樂也是抒情的諸多,讓人在品酒之餘也能陶醉于心靈的平靜。客人們有說有笑,不時會把手舉起點菜,不時把一大杯的啤酒灌入嘴裡,再説這那沒完沒了的生活遭遇。鵬帆和達蒙由於此刻剛坐下,飲料也剛到,所以不見他們如其他客人般豪邁或大方的聊天。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發生什麽事情。」達蒙在他們進入某家酒吧之後,舒適的坐在某個角落暢飲時這麽説道。

 

「什麽?」鵬帆聼不懂道,然後把夾在指間的菸湊到唇邊吸了一口。

 

「你臉上的淤傷。」達蒙指著鵬帆的臉頰説道,他舉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都說了遇人不淑。」鵬帆不想繼續和他討論這個話題。「總之就別再提了。」

 

「別再裝蒜了。」達蒙刻意延續話題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和愛美麗的事情。」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鵬帆望著達蒙不可思議道。忽然晃動的手把菸灰抖到地上去了。

 

「她也曾經找人把我毒打一場。」達蒙陳訴道。「而且是一個月裡無數次。我試過搬家兩次,結果她還是有辦法找到我。」

 

「都還是同一個地方上班,她肯定能夠找到你。」鵬帆翻白眼道。

 

「哦……」達蒙好像突然想通一件事。「這倒也是。」

 

「後來怎麽結束?」鵬帆希望能夠不搬家卻能夠解決問題,畢竟在那間公寓住了幾個月,對它已經開始有了感情。

 

「還能夠怎樣結束?」達蒙瞪大眼睛望著他吐槽道。「不就是脫下衣服,讓她『伺候』我咯!」

 

「什麽?」鵬帆不可思議道,心想自己還真希望有個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案。「這哪門子的解決方法?」

 

「老兄,你可要知道我當時候初來報到,對這城市一竅不通有缺錢用。」達蒙為自己辯護道。「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丟了的話到哪裡要生活費啊?」

 

「這我倒是明白。」鵬帆點頭贊同道。「人到窮盡潦倒的時候,爲了保飯碗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非常積極的找工作,好讓自己早日脫離這個困境。」達蒙微笑道。「不過明天開始到可以輕鬆了。」

 

「是的,咱們明天就可以輕鬆了。」鵬帆再次點頭贊同道。「永遠和愛美麗說再見。」

 

「來,為明天新的開始乾杯。」達蒙咧嘴微笑道。

 

「為明天新的開始。」鵬帆也高興得舉杯歡呼道。

 

杯子互相踫撞產生了清脆的聲響,似乎也要和兩人一樣歡呼,為擺脫愛美麗這個惡女人而感到高興。明天對鵬帆和達蒙來説將是人生的轉捩點,雖然兩人都朝向自己的人生目標進行,但在夜店工作遇見愛美麗這個事實讓他們對大城市有了另一種認識。儘管是一個不好的經驗,但他們也只能夠當著是上了一堂寶貴的課,也讓彼此因爲共同的遭遇而成爲摯友。

 

 

4

和達蒙在酒吧裡透暢飲之後,兩人並沒有因此就結束了今晚的活動,雖然各自即將進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但這可説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可以草率行事。爲了消磨今晚的時間,他們決定歡樂今宵,再繼續到其他地方玩了。

 

「咱們要到哪裡去?」喝得有點醉的達蒙問鵬帆道,走路也有點東倒西歪的。

 

「不知道。」鵬帆毫無頭緒道。「去海邊?」

 

「哈哈!」達蒙大笑道。「老兄,這裡是孟菲斯,不是洛杉磯。哪來的海邊?」

 

「我只是突然之間想去有水的地方。」鵬帆若有所思道。「但不想到密西西比去。」

 

「簡單!」達蒙拍拍他的肩膀道。「咱們去阿爾卡佈特拉湖(Arkabutla Lake)去。」

 

「去那裡看什麽?」鵬帆問道。

 

「當然是露營啊!」達蒙興致勃勃地説道。「我全部的的東西都在車上了。」

 

「啊!?」鵬帆更是奇怪了。「你已經準備好了去露營的嗎?」

 

「呃……」達蒙磨蹭了半晌,方才面紅耳赤的說出真相。「其實我的新房子要等多兩天才能夠搬進去,但舊房子卻契約滿了。」

 

「哦。」鵬帆不假思索道。「那你可以暫時住到我宿舍去啊!」

 

「唉!難得有藉口出來露營,咱們就順著這個藉口去實行吧!」

 

「那好,就陪你住兩天。」鵬帆順著他的意思道。「可是我沒有衣服呢!全部都在宿舍裡面。」

 

「那還不簡單,穿我的就行了。」達蒙歪著嘴角説道。「反正咱們的身材也差不多。」

 

「好吧!」恭敬不如從命,鵬帆最後還是答應了和達蒙去露營。

 

兩人跳上車子就往南邊開去。車子是達蒙在剛出來工作那年買的,所以只用了不到五年,樣子看起來還挺新的。其實看達蒙的人算是念舊的,這車子買來時是二手貨,他便慢慢逐件東西換新,一會兒是維修引擎,一會兒是從新上漆。車子經過兩三年慢慢的改造,竟和與前截然不同。

 

車子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鈡。兩人跳下車子,取出了帳篷便在最短的時間内紮好營。在半睏半醉的情況下,兩人便趕緊進入篷裡呼嚕大睡。在半途中買好的啤酒也已經被忘得一乾二淨,最後竟然以睡覺來慶祝兩人解脫愛美麗的爪子。或許是舉杯消愁愁更愁,不如一覺到天亮更加實際。

 

 

5

淩晨五點,月亮都已經挂在天空的西邊,利用它那灰白的表層反射著太陽的光。儘管如此,它的光都不能送給大地溫暖,反而有種孤寂的淒涼。雖然繁星也在高空中展現著他們的美,但月色甚佳的這個夜晚,把它們的璀璨給比了下去。

 

攝氏十五度的氣溫雖然還是屬於剛剛好的溫度,但聼起來已經感到非常的冷,置身于那個狀況更讓人直打哆嗦,必須穿上幾曾更佳厚德衣服,以防遭到風寒。睡不著的鵬帆一身溫暖的穿著,坐在外頭抽煙。一口一口的濃煙從嘴縫間和鼻孔裡呼出來,參雜著冰冷的空氣裡的水蒸汽蒸發消失。

 

『幹嗎老是抽煙哪!』旖彤常常挂在嘴邊的這句話突然從腦袋裡湧出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吸煙對身體不好。』

 

「抱歉啦!」鵬帆喃喃自語道。「想念妳的時候就會抽煙。

 

說著說著,鵬帆又再次掉下了熱淚,但他也只純粹掉眼淚,沒有傷心到像哭的地步。他想起和旖彤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不喜歡鵬帆抽煙,所以他有一段時間都很聽話,從一天抽掉半包到只是三支,再後來完全把煙給戒掉。

 

旖彤對他的心思,鵬帆是知道的,可是現在遠在他鄉的他,有沒有她的下落,那種無比的思念比這寒冷的夜晚更不堪入骨的嵌鑲在他的心裡頭,冷得令他有時候對著這個世界感到麻木。

 

『想念我的話可以通電話啊!干嘛要用這藉口來抽煙?』

 

「妳的電話號碼都換了,要去哪裡找?」想到這裡,鵬帆又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把最後一截香煙給殆盡,然後再一次把它從鼻孔裡噴出來。

 

把煙頭熄滅後,他從新進入帳篷裡,延續著他被思緒吵醒的睡意。達蒙仍然呼嚕呼嚕的睡著,根本沒察覺鵬帆曾經到帳篷外。如此熟睡的樣子,令鵬帆感到敬佩和羡慕,自從旖彤離開他之後,鵬帆就再也不能夠安穩的睡。他習慣了有旖彤陪他的晚上,就算人沒到,也會撥電和他聊天。如今人去樓空,這個生活習慣卻使得鵬帆越是感到寂寞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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